◎陳壽 王長文 虞溥 司馬彪 王隱 虞預 孫盛 干寶鄧粲 謝沉 習鑿齒 徐廣

  陳壽,字承祚,巴西安漢人也。少好學,師事同郡譙周,仕蜀為觀閣令史。宦人黃皓專弄威權,年夜臣皆曲意附之,壽獨不為之屈,由是屢被譴黜。遭父喪,有疾,使婢丸藥,客往見之,鄉黨以為貶議。及蜀平,坐是沈滯者累年包養。司空張華愛其才,以壽雖不遠嫌,原情不至貶廢,舉為孝廉,除佐著作郎,出補陽平令。撰《蜀相諸葛亮集》,奏之。除著作郎,領本郡中正。撰魏吳蜀《三國志》,凡六十五篇。時人稱其善敘事,有良史之才。夏侯湛時著《魏書》,見壽所作,便壞己書而罷。張華深善之,謂壽曰:”當以《晉書》相付耳。”其為時所重這般。或云丁儀、丁暠有盛名于魏,壽謂其子曰:”可覓千斛米見與,當為尊公作佳傳。”丁不與之,竟不為立傳。壽父為馬謖參軍,謖為諸葛亮所誅,壽父亦坐被髡,諸葛瞻又輕壽。壽為亮立傳,謂亮將略非長,無應敵之才,言瞻惟工書,名過其實。議者以此少之

  張華將舉壽為中書郎,荀勖忌華而疾壽,遂諷吏部遷壽為長廣太守。辭母老不就。杜預將之鎮,復薦之于帝,宜補黃散。由是授御史治書。以母憂往職。母遺言令葬洛陽,壽遵其志。又坐不以母歸葬,竟被貶議。初,譙周嘗謂壽曰:”卿必以才學成名,當被損折,亦非不幸也。宜深慎之。”壽至此,再致廢辱,皆如周言。后數歲,起為太子中庶子,未拜。

  元康七年,病卒,時年六十五。梁州年夜中正、尚書郎范頵等上包養表曰:”昔漢武帝詔曰:’司馬相如病甚,可遣悉取其書。”使者得其遺書,言封禪事,皇帝異焉。臣等案:故治書侍御史陳壽作《三國志》,辭多勸誡,明乎得掉,無益風化,雖文艷不若相如,而質直過之,愿垂采錄。”于是詔下河南尹、洛陽令,就家寫其書。壽又撰《古國志》五十篇、《益都耆舊傳》十篇,余文章傳于世。

  王長文,字德睿,廣漢郪人也。少以才學著名,而蕩不羈,州府辟命皆不就。州辟別駕,乃微服竊出,舉州莫知所之。后于成都會中蹲踞嚙胡餅。刺史知其不平,禮遣之。閉門自守,不交人事。著書四卷,擬《易》,名曰《通玄經》,有《白話》、《卦象》,可用卜筮,時人比之揚雄《太玄》。同郡馬秀曰:”揚雄作《太玄》,惟桓譚以為必傳后世。晚遭陸績,玄道遂明。長文《通玄經》未遭陸績、君山耳。”

  太康中,蜀土荒饉,開倉振貸。長文居貧,貸多,后無以償。郡縣切責,送長文到州。刺史徐干舍之,不謝而往。后成都王穎引為光源令。或問:”前不降志,今何為屈?”長文曰:”祿以養親,非為身也。”梁王肜為丞相,引為從事中郎。在洛出行,輒著白旃小鄣以載車,當時異焉。后終于洛。

  虞溥,字允源,高平昌邑人也。父秘,為偏將軍。鎮隴西。溥從父之官,專心墳籍。時疆場閱武,人爭視之,溥未嘗觀看。郡察孝廉,除郎中,補尚書都令史。尚書令衛瓘、尚書褚〈契中”犬改石”〉并重視之。溥謂瓘曰:”往者金馬啟符,年夜晉應天,宜復先王五等之制,以綏久長。不成承暴秦之法,遂漢魏之掉也。”瓘曰:”歷代嘆此,而終未能改。”

  稍遷公車司馬令,除鄱陽內史。年夜修庠序,廣詔學徒,移告屬縣曰:”學所以定道理性而積眾善者也。情定誰包養也不知道新郎是誰,至包養於新娘,除非蘭學士有寄養室,而且外屋生了一個大到可以結婚的女兒,否則,新娘就不是當初的那于內而行成于外,積善于心而名顯于教,故中人之性隨教而移,積善則習與性成。唐虞之時,皆比屋而可封,及其廢也,而云可誅,豈非化以成俗,教移人心者哉!自漢氏掉御,全國分崩,江表寇隔,久替王教,庠序之訓,廢而莫修。今四海一統,萬里同軌,熙熙兆庶,咸歇息乎太和之中,宜崇尚道素,廣開學業,以贊協時雍,光揚盛化。”乃具為條制。于是至者七百余人。溥乃作誥以獎訓之,曰:

  文學諸生皆冠帶之流,年盛志美,始涉學庭,講修典訓,此年夜成之業,樹德之基也。夫圣人之道淡而寡味,故始學者欠好也。及至期月,所觀彌博,所習彌多,日聞所不聞,日見所不見,然后心開意朗,敬業樂群,突然不覺年夜化之陶己,至道之進神也。故學之染人,甚包養網于圖畫。圖畫吾見其久而渝矣,未見久學而渝者也。

  夫工人之染,先修其質,后事其色,質修色積,而染工畢矣。學亦有質,孝悌忠信是也。正人內正其心,外修其行,行有余力,則以學文,文質彬彬,然后為德。夫學者不患才不及,而患志不立,故曰希驥之馬,亦驥之乘,希顏之徒,亦顏之倫也。又曰契而舍之,朽木不知;契而不舍,金石可虧。斯非其效乎!

  今諸生口誦圣人之典,體閑庠序之訓,等到三年,可以小成。而令名宣流,雅譽日新,伴侶欽而樂之,朝士敬而嘆之。于是州府交命擇官而仕,不亦美乎!若乃含章舒藻,揮翰流離,稱述世務,探賾究奇,使楊斑韜筆,仲舒結舌,亦惟才所居,固無凡人包養網也。然積一勺以成江河,累微塵以崇峻極,匪至匪勤,理無由濟也。諸生若絕人間之務,心專親學,累一以貫之,積漸以進之,則亦或遲或速,或先或后耳,何滯而欠亨,何遠而不至邪!

  時祭酒求更起屋行禮,溥曰:”正人行禮,無常處也,故孔子射于矍相之圃,而行禮于年夜樹之下。況今學庭庠序,高堂顯敞乎!”

  溥為政嚴而不猛,風化年夜行,有白烏集于郡庭。注《年齡》經、傳,撰《江表傳》及文章詩賦數十篇。卒于洛,時年六十二。子勃,過江上《江表傳》于元帝,詔躲于秘書。

  司馬彪,字紹統,高陽王睦之長子也。出后宣帝弟敏。少篤學不倦,然好色薄行,為睦所責,故不得為嗣,雖名出繼,實廢之也。彪由此不交人事,而專精學習,故得博覽群籍,終其綴集之務。初拜騎都尉。泰始中,為秘書郎,轉丞。注《莊子》,作《九州年齡》。以為”先王立史官以書時事,載善惡以為沮勸,撮教世之要也。是以《年齡》不修,則仲尼理之;《關雎》既亂,則師摯修之。前哲豈好煩哉?蓋不得已故也。漢氏中興,訖于建安,奸臣義土亦以昭著,而時無良史,記述煩雜,譙周雖已刪除,然猶未盡,安順以下,亡缺者多。”彪乃討論眾書,綴其所聞,起于世祖,終于孝獻,編年二百,錄世十二,通綜高低,旁貫庶事,為紀、志、傳凡八十篇,號曰《續漢書》。

  泰始初,武帝親祠南郊,彪上疏定議,語在《效祀志》。后拜散騎侍郎。惠帝末年卒,時所六十余。

  初,譙周以司馬遷《史記》書周秦以上,或采俗語百家之言,不專據正經,周于是作《古史考》二十五篇,皆憑舊典,以糾遷之謬誤。彪復以周為未盡善也,條《古史考》中凡百二十二事為不當,多據《汲冢紀年》之義,亦行于世。

  王隱,字處叔,陳郡陳人也。世冷素。父銓,歷陽令,少好學,有著作之志,每私錄晉事及元勳行狀,未就而卒。隱以儒素自守,不交勢援,博學多聞,受父遺業,西都舊事多所諳究。

  建興中,過江,丞相軍諮祭酒涿郡祖納雅相知重。納好博弈,每諫止之。納曰:”聊用忘憂耳。”隱曰:”蓋前人遭時,則以功達其道;不遇,則以言達其才,故否泰不窮也。當今晉未有書,全國年夜包養亂,舊事蕩滅,不凡才所能立。君少長五都,游宦四方,華夷成敗皆在線包養網人,何不述而裁之!應仲遠作《風俗通》,崔子真作《政論》,蔡伯喈作《勸學篇》,史游作《急就章》,猶行于世,便為沒而不朽。當其同時,人豈少哉?而了無聞,皆由無所述作也。故正人疾沒世而無聞,《易》稱自強不息,況國史明乎得掉之跡,何須博弈而后忘憂哉”納喟然嘆曰:”非不悅子道,力缺乏也。”乃上疏薦隱。元帝以草創務殷,未遑史官,遂寢不報。

  太興初,典章稍備,乃召隱及郭璞俱為著作郎,令撰晉史。豫平王敦功,賜爵平陵鄉侯。時著作郎虞預私撰《晉書》,而生長東南,不知中朝事,數訪于隱,并借隱所著書竊寫之,所聞漸廣。是后更疾隱,形于言色。預既豪族,交結權貴,共為朋黨,以斥隱,竟以謗免,黜歸于家。貧無資用,書遂不就,乃依征西將軍庾亮于武昌。亮供其紙筆,書乃得成,詣闕上之。隱雖好著作,而文辭鄙拙,蕪舛不倫。其書次序遞次可觀者,皆其父所撰;文體混漫義不成解者,隱之作也。年七十余,卒于家。

  隱兄瑚,字處仲。少重武節,成都王穎舉兵向洛,以為冠軍參軍,積功,累遷游擊將軍,與司隸滿奮、河南尹周馥等俱屯年夜司馬門,以衛宮掖。時上官已縱暴,瑚與奮等共謀除之,反為所害。

  虞預,字叔寧,征士喜之弟也,本名茂,犯明穆皇后母諱,故改焉。預十二而孤,少好學,有文章。余姚風俗,各有朋黨,宗人共薦預為縣功曹,欲使沙汰穢濁。預書與其從叔父曰:”近或聞諸君以預進寺,便應委質,則當親事,不得徒已。然預下愚,過有所懷。邪黨互瞻,異同蜂至,一旦差跌,眾鼓交鳴。毫厘之掉,差以千里,此前人之炯戒,而預所年夜恐也。”卒如預言,未半年,遂見斥退。

  太守庾琛命為主簿,預上記陳時政所掉,曰:”軍寇以來,賦役繁數,兼值年荒,蒼生掉業,是輕徭薄斂,寬刑省役之時也。自頃長吏輕多往來,送故迎新,交錯途徑。受迎者生怕船馬之未幾,見送者惟恨吏卒之常少。窮奢竭費謂之忠義,省煩從簡呼為薄俗,轉相放效,流而不反,雖有常防,莫肯遵修。加以王途未夷,地點停滯,送者經年,永掉播植。一夫不耕,十夫無食,況轉百數,所妨不訾。愚謂宜勒屬縣,若令、尉先往官者,人船吏侍皆具條列,到當依法減省,使公私允當。又今統務多端,動減輕制,每有特急,輒立督郵。計今直兼三十余人,人船吏侍皆當出官,益不勝命,宜復減損,嚴為之防。”琛善之,即皆實施。太守紀瞻到,預復為主簿,轉功曹史。察孝廉,不可。安東從事中郎諸葛恢、參軍庾亮等薦預,召為丞相行參軍兼記室。遭母憂,服竟,除佐著作郎。

  太興二年,年夜旱,詔求讜言直諫之士,預上書諫曰:

  年夜晉授命,于今五十余載。自元康以來,王德始闕,戎翟及于中國,宗廟焚為灰燼,千里無煙爨之氣,華夏無冠帶之人,自六合開辟,書籍所載,年“我媽怎麼會這樣看寶寶?”裴奕有些不自在,忍不住問道。夜亂之極,未有若茲者也。

  陛下以圣德先覺,超然遠鑒,作鎮東南,聲教遐被,上天眷顧,人神贊謀,雖云中興,其實授命,少康、宣王誠未足喻。然《南風》之歌可著,而陵遲之俗未改者,何也?臣愚謂為國之要在于得才,得才之術在于抽引。茍其可用,仇賤必舉。高宗、文王思佐發夢,拔巖徒以為相,載釣老而師之。下至列國,亦有斯事,故燕重郭隗而三士競至,魏式干木而秦兵退舍。明天下雖弊,人士雖寡,十室雖寡,十室之邑,必有忠信,世不乏驥,求則可致。而束帛未賁于丘園,蒲輪頓轂而不駕,所以年夜化不洽而用雍熙有闕者也。
包養網
  預以寇賊未平,當須良將,又上疏曰:

  臣聞承平之世,其教先文,撥亂之運,非武不克;故牧野之戰,呂看杖鉞;淮夷作難,召伯專征;玁狁為暴,衛霍長驅。故陰陽和睦,擢士為相;三軍不勝,拔卒為將。漢帝既定全國,猶思猛士以守四方;孝文志存鉅鹿,馮唐進說,魏尚復守。《詩》稱”赳赳武夫,公侯干城”,折沖之佐,豈可忽哉!況今中州荒弊,百無一存,牧守官長非戎貊之族類,即寇竊之幸脫。陛下登阼,威暢四遠,故令此等反善向化。然狼子獸心,輕薄易動,羯虜未殄,益使難安。周撫、陳川相系變節;徐龕驕黠,無所拘忌,放兵侵掠,罪已彰灼。

  昔葛伯違道,湯獻之牛;吳濞掉禮,錫以幾杖,惡成罪著,方復加戮。龕之小丑,可缺乏滅。然豫備不包養網虞,古之善教,矧乃有虞,可不為防!為防之術,宜得良將。將不素簡,難以應敵。壽春無鎮,祖逖孤立,前有勁虜,后無系援,雖有智力,非可耐久。愿陛下諮之群公,博舉于眾。若當局之才,必允其任,則宜獎厲,使不顧命。旁料冗猥。或有可者,厚加寵待,足令忘身。昔英布見慢,恚欲自裁,出觀供置,然后努力。禮遇之恩,可不隆哉!

  誠知江山之量非塵露可益,神鑒之慮非愚淺所測;然匹夫嫠婦猶有憂國之言,況臣得廁朝堂之末,蒙冠帶之榮者乎!

  轉瑯邪國常侍,遷秘書丞、著作郎。

  咸和初,夏旱,詔眾官各陳致雨之意。預議曰:

  臣聞天道貴信,隧道貴誠。誠信者,蓋二儀所以生植萬物,人君所以保乂黎蒸。是以殺伐擬于震電,推恩象于云雨。刑罰在于必信,慶賞貴于均勻。臣聞間者以來,刑獄轉繁,多力者則廣牽連逮,以稽年代;無援者則嚴其槚楚,期于進重。是以蒼生嗷然,感傷和氣。包養網臣愚以為輕刑耐罪,宜速決遣,決死重囚,重加以請。寬徭息役,務遵節儉,砥礪朝臣,使各知禁。

  蓋老牛不犧,禮有常制,而自頃眾官拜授祖贈,轉相夸尚,屠殺牛犢,動有十數,醉酒流湎,無復限制,傷財敗俗,所虧不少。

  昔殷宗修德以消桑谷之異,宋景善言以退熒惑之變,楚國無災,莊王是懼。大德之君,未嘗無眚,應以信順,天佑乃隆。臣學見淺暗,言缺乏采。

  從平王含,賜爵西鄉侯。蘇峻作亂,預先假歸家,太守王舒請為諮議參軍。峻平,進爵平康縣侯,遷散騎侍郎,著作如故。除散騎常侍,仍領著作。以大哥歸,卒于家。

  預雅好經史,憎疾玄虛,其論阮籍裸袒,比之伊川被發,所以胡虜遍于中國,以為過衰周之時。著《晉書》四十余卷、《會稽典錄》二十篇、《諸虞傳》十二篇,皆行于世。所著詩賦碑誄論難數十篇。

  孫盛,字安國,太原中都人。祖楚,馮翊太守。父恂,潁川太守。恂在郡遇賊,被害。盛年十歲,避難渡江。及長,博學,善言名理。于時殷浩擅名一時,與抗論者,惟盛罷了。盛嘗詣浩談論,對食,奮擲麈尾,毛悉落飯中,食冷而復熱者數四,至暮忘餐,理竟不定。盛又著醫卜及《易象妙于見形論》,浩等竟無以難之,由是遂著名。

  起身佐著作郎,以家貧親老,求為小邑,出補瀏陽令。太守陶侃請為參軍。庾亮代侃,引為征西主簿,轉參軍。時丞相王導執政,亮以元舅居外,南蠻校尉陶稱讒構其間,導、亮頗懷疑貳。盛密諫亮曰:”王公神色朗達,常有世外之懷,豈肯為常人事邪!此必佞邪之徒欲間內外耳。”亮納之。庾翼代亮,以盛為安西諮議參軍,尋遷廷尉正。會桓溫代翼,留盛為參軍,與俱伐蜀,軍次彭模,溫自以輕兵進蜀,盛領贏老輜重在后,賊數千忽至,眾皆遑遽。盛部門諸將,并力距之,應時敗走。蜀平,賜爵安懷縣侯,累遷溫從包養網事中郎。從進關平洛,以功進封吳昌縣侯,出補長沙太守。以家貧,頗營資貨,部從事至郡察知之,服其高名而不劾之。盛與溫箋,而辭旨放蕩,稱州遣從事觀采風聲,進無威鳳來儀之美,退無鷹鹯搏擊之用,彷徨湘川,將為怪鳥。溫得盛箋,復遣從事重案之,臟私鋃籍,檻車收盛到州,舍而不罪。累遷秘書監,加給事中。年七十二卒。

  盛篤學不倦,自少至老,手不釋卷。著《魏氏年齡》、《晉陽秋》,并造詩賦論難復數十篇。《晉陽包養網秋》詞直而理正,咸稱良史焉。既而桓溫見之,怒謂盛子曰:”枋頭誠為掉利,何至乃如尊君所說!若此史遂行,自是關君門戶事。”其子遽拜謝,謂請刪改之。時盛大哥還家,性方“謝謝你,女士。”嚴有軌憲,雖子孫白,而庭訓愈峻。至此,諸子乃共號泣稽顙,請為閤家切計。隆重怒。諸子遂爾改之。盛寫兩定本,寄于慕容俊。太元中,孝武帝博求異聞,始于遼東得之,以相考校,多有分歧,書遂兩存。子潛、放。

  潛字齊由,為豫章太守。殷仲堪之討王國寶也,潛時在郡,仲堪逼以為諮議參軍,固辭不就,以憂卒。

  放字齊莊,幼稱令慧。年七八歲,在荊州,與父俱從庾亮獵,亮謂曰:”君亦來邪?”應聲答曰:”無小無年夜,從公于邁。”亮又問:”欲齊何莊邪?”放曰:”欲齊莊周。”亮曰:”不慕仲尼邪?”答曰:”仲尼不學而能,非希企所及。”亮年夜奇之,曰:”王輔嗣弗過也。”庾翼子爰客嘗候盛,見放而問曰:”安國安在?”放答曰:”庾稚恭家。”爰客年夜笑曰:”諸孫太盛,有兒這般也!”放又曰:”未若諸庾翼翼。”既而語人曰:”我故得重呼奴父也。”終于長沙相。

  干寶,字令升,新蔡人也。祖統,吳奮武將軍、都亭侯。父瑩,丹陽丞。寶少勤學,博覽書記,以才器召為著作郎。平杜弢有功,賜爵關內侯。

  中興草創,未置史官,中書監王導上疏曰:”夫帝王之跡,莫不用書,著為令典,垂之無窮。宣天子廓定四海,武天子受禪于魏,至德年夜勛,等蹤上圣,而紀傳不存于王府,德音未被乎管弦。陛下圣明,當中興之盛,宜樹立國史,撰集帝紀,上敷祖宗之烈,下紀佐命之勛,務以實錄,為后代之準,厭率土之看,悅人神之心,斯誠雍熙之至美,王者之弘基也。宜備史官,敕佐著作郎干寶等漸就撰集。”元帝納焉。寶于是始領國史。以家貧,求補山陰令,遷始安太守。王導請為司徒右長史,遷散騎常侍,著《晉紀》,自宣帝迄于愍帝五十三年,凡二十卷,奏之。其書簡略,直而能婉,咸稱良史。

  性好陰陽術數,留思京房、夏侯勝等傳。寶父先有所寵侍婢,母甚吃醋,及父亡,母乃生推婢于墓中。寶兄弟年小,不之審也。后十余年,母喪,開墓,而婢伏棺如生,載還,經日乃蘇。言其父常取飲食與之,恩惠如生,在家中吉兇輒語之,考校悉驗,地中亦不覺為惡。既而嫁之,生子。又寶兄嘗病氣絕,積日不冷,后遂悟,云見六合間鬼神事,如夢覺,不自知逝世。寶以此遂撰集古今神祇靈異人物變化。名為《搜神記》,凡三十卷。以示劉惔,惔曰:”卿可謂鬼之董狐。”寶既博采異同,遂混虛實,因作序以陳其志曰:

  雖考先志于載籍,收遺逸于當時,蓋非一耳一目之所親聞睹也,亦安敢謂無掉實者哉!衛朔掉國,二傳互其所聞;呂看事周,子長存其兩說,若此比類,往往有焉。從此觀之,聞見之難一,由來尚矣。夫書赴告之定辭,據國史之方策,猶尚若茲,況仰述千載之前,記殊俗之表,綴片言于殘闕,訪行事于故老,將使事不貳跡,言無異途,然后為信者,固亦前史之所病。但是國家不廢注記之官,學士不絕誦覽之業,豈不以其所掉者小,所存者年夜乎!今之所集,設有承于前載者,則非余之罪也。若使采訪晚世之事,茍有虛錯,愿與先賢前儒分其譏謗。及其著作,亦足以明神道之不誣也。

  群言百家不成勝覽,線人所受不成勝載,今粗取足以演八略之旨,成其微說罷了。幸將來功德之士錄其根體,有以游心觀看而無尤焉。

  寶又為《年齡左氏義外傳》,注《周易》、《周官》凡數十篇,及雜文集皆行于世。

  鄧粲,長沙人。少以高潔有名,與南陽劉驎之、南郡劉尚公同道友善,并不應州郡辟命。荊州刺史桓沖卑辭厚禮請粲為別駕,粲嘉其好賢,乃起應召。驎之、尚公謂之曰:”卿道廣學深,眾所推懷,突然改節,誠掉所看。”粲笑答曰:”足下可謂有志于隱而未知隱。夫隱之為道,朝亦可隱,市亦可隱。隱初在我,不在于物。”尚公等無以難之,然粲亦于此名譽減半矣,后患足疾,不克不及朝拜,求往職,不聽,令臥視事。后以病篤,乞骸骨,許之。粲以父騫有忠信言而世無知者,著《元明紀》十篇,注《老子》,并行于世。

  謝沈,字行思,會稽山陰人也。曾祖斐,吳豫章太守。父秀,吳翼正都尉。沈少孤,事母至孝,博學多識,明練經史。郡命為主簿、功曹,察孝廉,太尉郗鑒辟,并不就。會稽內史何充引為參軍,以母老往職。平西將軍庾亮命為功曹,征北將軍蔡謨版為參軍,皆不就。閑居養母,不交人事,耕作之暇,研精墳籍。康帝即位,朝議疑七廟迭毀,乃以太學博士征,以質疑滯。以母憂往職。服闋,除尚書度支郎。何充、庾冰并稱沉有史才,遷著作郎,撰《晉書》三十余卷。會卒,時年五十二。沉先著《后漢書》百卷及《毛詩》、《漢書外傳》,所著作及詩賦文論皆行于世。其才學在虞預之右云。

  習鑿齒,字彥威,襄陽人也。宗族富盛,世為鄉豪。鑿齒少有志氣,博學洽聞,以文筆著稱。荊州刺史桓溫辟為從事,江夏相袁喬深器之,數稱其才于溫,轉西曹主簿,親遇隆密。

  時溫有弘願,追蜀人知地理者至,夜執手問國家祚運修短。答曰:”世祀方永。”疑其難言,乃飾辭云:”如君言,豈獨吾福,乃蒼生之幸。然本日之語自可令盡,必有小小厄運,亦宜說之。”星人曰:”太微、紫微、文昌三宮氣候這般,決無憂虞。至五十年外不論耳。”溫不悅,乃止。異日,送絹一匹、錢五千文以與之。星人乃馳詣鑿齒曰:”家在益州,被命遠下,今受旨自裁,無由致其骸骨。緣君仁厚,乞為標碣棺木耳。”鑿齒問其故,星人曰:”賜絹一匹,令仆自裁,惠錢五千,以買棺耳。”鑿齒曰:”君幾誤逝世!君嘗聞前知星宿有不覆之義乎?此以絹戲君,以錢供道中資,是聽君往耳。”星人年夜喜,明便詣溫別。溫問往意,以鑿齒言答。溫笑曰:”鑿齒憂君誤逝世,君定是誤活。然徒三十年看儒書,不如一詣習主簿。”

  累遷別駕。溫出撻伐,鑿齒或從或守,地點任職,每處機要,蒞事有績,包養網善尺牘論議,溫甚器遇之。時清談文章之士韓伯、伏滔等并相友善,后使至京師。簡文亦雅重焉。既還,溫問:”相王何似?”答曰:”生平所未見。”以此年夜忤溫旨,左遷戶曹參軍。時有桑門釋道安,俊辯有高才,自北至荊州,與鑿齒初相見。道安曰:”彌天釋道安。”鑿齒曰:”四海習鑿齒。”時人以為佳對。

  初,鑿齒與其二舅羅崇、羅友俱為州從事。及遷別駕,以坐越舅右,屢經陳請。溫后激憤既盛,乃超拔其二舅,相繼為襄陽都督,出鑿齒為滎陽太守。溫弟秘亦有才氣,素與鑿齒相親善。鑿齒既罷郡歸,與秘書曰:

  吾以往五三日來達襄陽,觸目悲感,略無歡情,痛惻之事,故非書言之所能具也。每定省家舅,從北門進,西看隆中,想臥龍之吟;東眺白沙,思鳳雛之聲;北臨樊墟,存鄧老之高;南眷城邑,懷羊公之風;縱目檀溪,念崔徐之友;肆睇魚梁,追二德之遠,未嘗不彷徨移日,惆悵極多,撫乘躊躇,慨爾而泣。曰若乃魏武之所置酒,孫堅之所隕斃,裴杜之舊居,繁王之舊宅,遺事猶存,星列滿目。瑣瑣常流,碌碌凡士,焉足以感其方寸哉!

  夫芳香起于椒蘭,清響生乎琳瑯。命世而作佐者,必垂可年夜之余風;高貴而邁德者,必有明勝之遺事。若向八正人者,千載猶使義想其為人,況相往不遠乎!彼一時也,此一時也,焉知本日之才不如疇辰,百年之后,吾與足下不并為景升乎!

  其風期俊邁這般。

  是時溫覬覦非看,鑿齒在郡,著《漢晉年齡》以裁正之。起漢光武,終于晉愍帝。于三國之時,蜀以宗室為正,魏武雖受漢禪晉,尚為篡逆,至文帝平蜀,乃為漢亡而晉始興焉。引世祖諱炎興而為“是啊,就是因為不敢,女兒才更傷心。是女兒做錯事了,為什麼沒有人責備女兒,沒有人對女兒說真話,告訴女兒是她做的禪受,今天心不成以勢力強也。凡五十四卷。后以腳疾,遂廢于里巷。

  及襄陽陷于苻堅,堅素聞其名,與道安俱輿而致焉。既見,與語,年包養夜悅之,賜遺甚厚。又以其蹇疾,與諸鎮書:”昔晉氏平吳,利在二陸;今破漢南,獲士裁一人有半耳。”俄以疾歸襄陽。尋而襄鄧歸正,朝廷欲征鑿齒,使典國史,會卒,不果。臨終上疏曰:

  臣每謂皇晉宜越魏繼漢,不應以魏后為三恪。而身微官卑,無由上達,懷抱愚情,三十余年。今沈淪重疾,生命難保,遂嘗懷此,當與之朽爛,區區之情,切所悼惜,謹力疾著論一篇,寫上如左。愿陛下考尋古義,求經常之表,超然遠覽,不以臣微賤廢其所言。論曰:

  或問:”魏武帝功蓋中夏,文帝受禪于漢,而吾子謂漢終有晉,豈實理乎?且魏之見廢,晉道亦病,晉之臣子寧可以同此言哉!”

  答曰:”此乃所以尊晉也,但絕節赴曲,很是耳所悲,見殊心異,雖奇莫察,請為子言焉。

  ”昔漢氏掉御,九州和彩衣兩個丫鬟。她不得不幫忙分配一些工作。殘隔,三國乘間,鼎歭數世,干戈日尋,流血百載,雖各有偏平,而其實亂也,宣天子勢逼當年,力制魏氏,蠖屈從時,遂羈戎役,晦明掩耀,龍潛下位,昂首重足,鞠躬屏息,道有不容之難,躬蹈履霜之險,可謂危矣!魏武既亡,年夜難獲免,始南擒孟達,東蕩海阪,西抑勁蜀,旋撫諸夏,摧吳人進侵之鋒,掃曹爽見忌之黨,植靈根以跨中岳,樹群才以翼後輩,命世之志既恢,很是之業亦固。景文繼之,靈武冠世,克伐貳違,以定厥庸,席卷梁益,奄征西極,功格皇天,勛侔古烈,豐規顯祚,故以灼如也。至于武皇,遂并強吳,混一宇宙,乂清四海,同軌二漢。除三國之年夜害,靜漢末之交爭,開九域之蒙晦,定千載之盛功者,皆司馬氏也。而推魏繼漢,以晉承魏,比義唐虞,自托純臣,豈不吝哉!

  ”今若以魏有代王之德,則其道缺乏;有靜亂之功,則孫劉鼎峙。道缺乏則不成謂制當年,當年不制于魏,則魏不曾為全國之主;霸道缺乏于曹,則曹未始為一日之王矣。昔共工伯有九州,秦政奄平區夏,鞭撻華戎,專總六合,猶不見序于帝王,淪沒于戰國,何況暫制數包養州之人,威行境內罷了,便可推為一代者乎!

  ”若以晉嘗包養事魏,懼傷皇德,拘惜禪名,謂不成割,則惑之甚者也。何者?隗囂據隴,公孫帝蜀,蜀隴之人雖服其役,取之年夜義,于彼何有!且吳楚僣號,周室未亡,子文、延陵不見貶絕。宜天子官魏,逼于生命,舉非擇木,何虧德美,禪代之義,分歧堯舜,校實命名,必彰于后,人各有心,事胡可掩!定空虛之魏以屈于己,孰若杖義而以貶魏哉!夫命世之人正情遇物,假之際會,必兼義勇。宣皇祖考建功于漢,世篤爾勞,思報亦深。魏武超出,志在傾主,德不素積,義險冰薄,宣帝與之,情將何重!雖形屈當年,意申百世,降心全己,憤慨于下,非道服北面,有純臣之節,畢命曹氏,忘濟世之功者也。

  ”夫成業者系于所為,不系所藉;建功者言其所濟,不言所起。是故漢高稟命于懷王,劉氏乘斃于亡秦,超二偽以遠嗣,不論近而計功,考五德于帝典,不疑道于力政,季無承楚之號,漢包養網有繼周之業,取之既美,而己德亦重故也。凡全國事有可借喻于古以曉于今,定之往昔而足為來證者。當陽秋之時,吳楚二國皆僣號之王也,若使楚莊推鄢郢以尊有德,闔閭舉三江以受命世,命世之君、有德之主或藉之以應天,或撫之而光宅,彼必自系于周室,不推吳楚以為代明矣。況積勛累功,靜亂寧眾,數之所錄,眾之所與,不資于燕噲之授,不賴于因藉之力,長轡廟堂,吳蜀兩斃,運奇二紀而平定全國,服魏武之所不克不及臣,蕩累葉之所不克不及除者哉!

  ”自漢末鼎沸五六十年,吳魏犯順而強,蜀人杖正而弱,三家不克不及相一,萬姓曠而無主。夫有定全國之年夜功,為全國之所推,孰如見推于暗人,受尊于微弱?配天而為帝,方駕于三代,豈比昂首于曹氏,側足于不正?即情而恒實,取之而無慚,何與詭事而托偽,開亂于將來者乎?是故故舊之恩可封魏后,三恪之數不宜見列。以晉承漢,功實顯然,正名當事,情體亦厭,又何為虛尊不正之魏而虧我道于年夜通哉!

  ”昔周人詠祖宗之德,追述翦商之功;仲尼明年夜孝之道,高稱配天之義。然后稷勤于所職,聿來未以翦商,異于司馬氏仕乎曹族,三祖之寓于魏世矣。且夫魏自君之道不正,則三祖臣魏之義未盡。義未盡,故假涂以運高略;道不正,故君臣之節有殊。然則弘道不以輔魏而無逆取之嫌,高拱不勞汗馬而有靜亂之功者,蓋勛足以王四海,義可以登天位,雖我德慚于有周,而彼道異于殷商故也。

  ”今子不疑共工之不得列于帝王,不嫌漢之系周而不系秦,何至于一魏猶疑滯而不化哉!夫欲尊其君而不知推之于堯舜之道,欲重其國而反厝之于不勝之地,豈正人之高義!若猶未悟,請于是止矣。”

  子辟強,才學有父風,位至驃騎從事中郎。

  徐廣,字野平易近,東莞姑幕人,侍中邈之弟也。世好學,至廣尤為精純,百家數術無不研覽。謝玄為包養兗州,辟從事。譙王恬為鎮北,補參軍。孝武世,除秘書郎,典校秘書省。增置省職,轉員外散騎侍郎,仍領校書。尚書令王珣深相欽重,舉為祠部郎,會稽世子元顯時錄尚書,欲使百僚致敬,內外順之,使廣為議,廣常以為愧焉。元顯引為中軍參軍,遷領軍長史。桓玄輔政,以為年夜將軍文學祭酒,義熙初,奉詔撰車服儀注,除鎮軍諮議,領記室,封樂成侯,轉員外散騎常侍,領著作。尚書奏:”左史述言,右官書事,《乘》《志》顯于晉鄭,《年齡》著乎魯史。自圣代有造《中興記》者,道風帝典,煥乎史策。而太和以降,世歷三朝,玄風圣跡,倏為疇古。臣等參詳,宜敕著作郎徐廣撰成國史。”于是敕廣撰集焉。遷驍騎將軍,領徐州年夜中正,轉正員常侍、年夜司家、仍領著作如故。十二年,勒包養成《晉紀》,凡四十六卷,表上之。因乞解史任,不許。遷秘書監。

  初,桓玄篡位,帝出宮,廣陪列,悲動擺佈。及劉裕受禪,恭帝遜位,廣獨哀感,涕泗交通。謝晦見之,謂曰:”徐公將無小過也。”廣收淚而言曰:”君為宋朝佐命,吾乃晉室遺老,憂喜之事固分歧時。”乃更歔欷。因辭朽邁,乞歸桑梓。性好讀書,老猶不倦。年七十四,卒于家。廣《答禮問》行于世。

  史臣曰:古之王者咸建史臣,昭法立訓,莫近于此。若夫原始要終,紀情括性,其言微而顯,其義皎而明,然后可以茵藹緹油,作程遐世者也。丘“那丫頭是丫頭,還答應給我們家的人當奴才,讓奴才可以繼續留下來侍奉丫頭。”明即沒,班馬迭興,奮鴻筆于西京,騁直詞于東觀。自斯已降,清楚競爽,可以繼明先典者,陳壽得之乎!江漢英靈,信有之矣。允源將率之子,篤志典墳;紹統戚藩之胤,研機載籍。咸能綜緝文,垂諸不朽,豈必克傳門業,方擅箕裘者哉!處叔區區,勵精著作,混雜蕪舛,良缺乏觀。叔寧寡聞,穿窬王氏,雖勒成一家,未足多尚。令升、安國有良史之才,而所著之書惜非正典。悠悠晉室,文雅將墜。鄧粲、謝沉祖述前史,葺宇重軒之下,施床連榻之上,奇詞異義,罕見稱焉。習氏、徐公俱云筆削,彰善癉惡,以為懲勸。夫蹈忠履正,貞士之心;背義圖榮,正人不敢。而彥威跡淪寇壤,逡巡于偽國;野平易近運遭反動,流漣于舊朝。行不違言,廣得之矣。

  贊曰:陳壽含章,巖巖孤峙。彪溥勵節,摛辭綜理。王恧雅才,虞慚惇史。干孫撫翰,前良可擬。鄧謝懷鉛,異聞無紀。習亦研思,徐非絢美,咸被簡冊,共傳遙祀。

  《晉書》 唐·房玄齡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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