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昔日貧困村現今的模樣】
光明日報記者 尚文超 劉華東 徐鑫雨
去牯牛山那天,正逢下雪天。
雪花簌簌飄落著,高聳的牯牛山鋪滿了一層銀霜。
這座烏蒙山云南段的最高峰,海拔超過4000米。昆明東川區碧谷街道李子溝村就坐落在半山腰。
山不是一般的高,路也不是一般的難走。曲曲彎彎,顛顛簸簸,記者早上吃的東西差點都要吐出來。這樣的地方,靠什么成為遠近聞名的脫貧致富村?
車子終于開進了村頭。石板路順山勢蜿蜒而上,路旁白墻黛瓦的屋舍高低錯落。放眼看去,很難找到一塊像樣的平地。村中央一塊不大的水泥地坪上,立著一尊很有特色的雕塑:兩個笑模笑樣的洋芋閃著忽靈靈的大眼睛,爭相伸出金燦燦的大拇指點贊。
就在記者圍著雕塑打量的時候,一個村民背著竹簍經過,看記者眼生,上前搭話:“外地過來買洋芋的?來晚啦,老早賣光了!”
和村民聊起來。他叫張德金。
老張顯然是個熱心腸,問起村子這些年的變化,他根根梢梢講起來:“你問為啥要樹洋芋當雕塑,村子發生變化,全靠洋芋!不曉得這兒當年有多窮,黃泥巴糊的房子,稀爛的泥巴路,豬兒牛兒滿街跑,臟水到處淌,一天就兩頓飯,除了玉米就是洋芋,一年到頭哪見過半點兒葷腥!”
“日子的好賴,跟洋芋有啥關系?”記者不解。
“咋沒有關系?這兒海拔高,稻子、小麥種不成,只能種玉米和洋芋。最早,洋芋也賣不出個好價錢。幾十斤壓在身上,走老遠的山路去城里賣,一公斤才賣塊把錢,回來路上連2塊錢一碗舞蹈場地的米線都舍不得吃。”
還是沒有解答清楚記者的疑問。記者眼珠一錯不錯地盯著他。果真,他的話匣子又打開了:“哪個想得到,現在,洋芋還火了哩!東川的、昆明的,都來村里買,非李子溝地頭出的洋小樹屋芋人家還不要!”
“這是為什么?”記者打破砂鍋問到底。
這下,張德金有些吃不消了,撓撓頭皮:“這里面有學問哩!你得去問村干部。”
在張德金的帶領下,記者找到了村支書伍國辰。這是一位30多歲的年輕人。打問起洋芋的事兒,他的講述饒有趣味,記者從頭到尾支棱著耳朵——
李子溝一直有種洋芋的傳共享會議室統。受這里氣候、地質條件的影響,出產的洋芋,個頭不大,坑坑洼洼。雖說品相不咋地,卻有人愛買。為啥?這里晝夜溫差大,共享空間洋芋營養物質積累豐富小樹屋,蒸熟之后,表皮裂開,就像一朵綻放的花,吃起來口感綿軟,滿嘴香甜。
因為產量不大,李子溝的交通也不便利,所以多少年來,人們從沒想到靠種洋芋也能脫貧致富。
脫貧攻堅號角吹響后,上級派來了工作隊。一番調研,既然洋芋有特色,就把它做成品牌!工作隊給洋芋起了個響亮的名字——“開花洋芋”,還注冊了品牌。接著,他們對洋芋的品質進行篩選,品相好的,個頭大的,裝進設計精美的包裝盒里。
伍國辰翻出手機里的照片給記者看:“你瞧,包裝盒就長這樣”——一個可以手提的小盒子,甜美的彝族少女笑盈盈地端出蒸好的洋芋,背景印著翠綠的大山。
“這樣5公斤一箱,拎到哪里,都很有面子吧!”伍國辰笑見證著來回展示,“這叫什么?靚女也要巧打扮!再好的東西,養在深山人不識,能舞蹈場地行嗎?”
打扮好的“靚女”要出山了。工作隊想盡辦法,聯系各級媒體,大力推廣宣傳。漸漸地,很多云南人都知九宮格道了這么個名號。為了讓更多人了解“開花洋芋”,工作隊和村干部一合計,決定辦一場“開花洋芋節”,邀請游客到村里品嘗!
張德金在一旁忍不住插話:“那時候,人山人海,唱歌的跳舞的。沒想到村里還有這么熱鬧的一天,比過年還熱鬧!洋芋的動靜越鬧越大,一下子漲到五六塊錢一公斤!現在,漲到12塊嘍。我算是開了眼界!”
洋芋節從村里辦到區里,“開花洋芋”的名氣口口相傳,從山里傳到山外,從東川傳到昆明,到李子溝買洋芋的轎車、貨車、卡車排起了長隊。
“可是,問題又來了,價格上去了,產量跟不上!那收入還是上不去呀。”伍國辰感慨,脫貧攻堅這事兒,靠的是大家一起使勁兒。云南省農業科學院專門派出工作隊,研究技術、改良品種,提高產量。“農業,就是得靠科技!也就一兩年的工夫,‘開花洋芋’的產量成倍增長,口感也變得更好了!”
“看工作隊這么有辦法,村民人人響應,家家跟進種植。這下好了,‘開花洋芋’的名氣、產量都上來了,收入可不就漲上來了!種田,看來不動腦筋不行。”說著,張德金得意地用手指點了點自己的右額頭。